广宁公主得知城门打开的那一刻起,便一直有些心绪不宁,总觉得会有大事儿发生。
她定了定心神,抬手挑开窗帘子,只见熙熙攘攘的街头,百姓手里捧着供品,目光虔敬。
这一场祭祀山神的仪式给他们带来了希望,同样也是她能否活下去的希望。
广宁公主在人群里巡睃了一遍,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,她紧紧攥着布帘子的手心冒出一层薄汗,生怕誉王会撇下她单独出城。
昨儿个她在信里告诉皇兄她对誉王的猜测,誉王之所以留在永庆郡,恐怕不是被暴民拦了路,而是有别的谋算。
如今他临时要撤走,大抵是东窗事发了。
誉王不愿带她一块离开,好在天无绝人之路,城门在这个档口关闭了。
她听说皇后娘娘的父亲寿安侯对柳道长有恩情,便借着皇后娘娘的情面请了柳道长出山。
其一,她让柳道长将铅矿坍塌的灾祸引到冯之焕身上,洗清皇兄头上的冤名。
其二,永庆郡的百姓信奉山神,她便祈求柳道长当着百姓的面,提出让皇室血脉去祭祀山神。
而她身为北齐的皇室女,有资格去山神庙祭祀山神。
誉王想要出城的话,一定会抓住她祭祀山神的机会。
可偏偏城门开了,她的胜算只有一半。
虽然皇兄在信里告诉她,誉王留在永庆郡是为了帮扶他,如今誉王急着撤离,大约是被皇家暗卫发现了端倪。
誉王行事很谨慎,哪怕他杀了一个暗卫,还会警惕背地里的暗卫,一定会混在她去祭祀山神的队伍里出城。
但她心里依旧焦虑难安,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如果誉王没有混在队伍里出城,也没有带她走,她便找个机会逃走,往后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。
突然之间,“砰”的一声,轿子撞击到什么东西,剧烈晃动。
广宁公主不受控制地往前跌去,吓得惊叫出声。
“啊——”
她的脑袋撞在宽广结实的胸膛上,整个人往后仰倒。
一条手臂搂住她的腰,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。
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,广宁公主魂儿都要飞出去了,惊惧地看向来人。
“是我。”誉王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哆嗦,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,扶着她坐好:“别怕。”
广宁公主看清来人是誉王,下意识缩在了角落里,一张小脸煞白。
她颤声说道:“王……王爷,您就这么进来,不怕旁人瞧见了?”
誉王看着她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,强忍着眼泪不落下来的模样,颇有几分可怜相。
这才是真实的她,胆小如鼠,偏又爱逞强。
既固执,又愚蠢。
他正要开口,轿子外头传来云疏的声音:“殿下,您怎么了?”
说话间,她抬手挑起窗帘子。
广宁公主猛地按住被掀起一角的窗帘子,慌张地说道:“我没事,方才惊着了。”
云疏动作一顿,慢慢收回手:“殿下,我们的队伍遇见了出城的商队,拉货的马儿眼馋百姓手里的供品,不乐意走了。紧跟在后头的马儿不知为何,突然变得有些急躁,横冲过来,撞上了咱们的轿子。”
广宁公主看了誉王一眼,轻轻掀起帘子一角,恰好看见一匹马儿偷偷啃蘋果,大大的牙齿在果皮上打了滑,嘴瓢得只刮下一点儿表皮。
马儿甩了甩脑袋,低头对上广宁公主的眼睛,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偷吃被发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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