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白手上动作更快了。
他切了第一刀后，发现手上的灼烧感更重了。
疼痛感刺激这他的神经，让他不由眯起了眼。
第二刀切下，他注意到伤口周围的黑色在蔓延。
这时，他才发现那附着在自己手指上的粘液，还活着！
他蓦然明白，为何白水要让他尽快处理了。
这东西，若刺破他经脉的保护层，就会像病毒一般，在他身体里疯长，然后攻占他所有的经脉。
最后，他会变成什么样，就不得而知了。
顾明已经完全傻眼了。
他看着阎白手上的刀飞舞，甚至还出现虚影。
灯光照射下，他只能看到银光闪耀。
而飞溅出来的血液，也一点一点在变色。
他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，低头一看。
之前溅到验尸台上的黑色血液竟然全部凝聚到了一起，成块的。
他低下身，凑过去看了一眼。
觉得那像水宝宝，软绵绵、Q弹弹。
他莫名的被吸引、被youhuo，总想伸手去摸一下。
想着，他颤颤，小心翼翼的抬起手，呼吸凝住。
一点一点……
快要碰到了。
“你想死，就碰吧。”
顾明惊住，手一顿。
他的指尖与凝起的血块大约只有不到1厘米的距离。
他抬眸。
阎白手上的刀依旧在飞舞。
莫名的，他觉得那刀离自己好近。
他呼吸一窒，只觉那刀下一秒就刺入自己的眼。
他心脏蓦地好似停跳了两拍，脑子一紧，几乎没有思考，蹭的一下向后退了几步原理眼前人。
他双手攥着自己的衣领，睁大了双眼，一瞬不瞬看着阎白的动作，脑子一片空白。
阎白没有理会，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，手上动作变的机械，直到落下的血液变成了红色，灼烧感消失，他才停下。
他手一松，刀掉落在验尸台上。
“叮叮当当”的声音，格外刺耳。
顾明一个激灵，回神。
他抬眸，阎白有些虚弱的样子入眼，心口一紧。一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，将人扶住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
他看着眼前人被削的几乎快要见骨的手指，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。
阎白轻轻呼了一口气，慢慢摇头。
顾明咬唇，小心翼翼的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，转身跑去找急救箱，给人包扎。
手心湿膩的感觉，让他的心底不安渐浓，不由咬紧了唇，不敢开口。
他包扎时，靠近阎白身前，这才发现对方额间满是细汗。灯光照射下，白色的T恤，隐隐呈现了两个层次的颜色。
他心下一沉。
想来，是被冷汗侵染的。
不过也是，手指被削成那样，多疼啊！
他默默摇头，手上动作不由放轻了一点。
收紧最后的纱布后，他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：“要不，去医院检查一下吧？”
阎白摇头：“不用了。你包的很好。”
顾明闻言，略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，还是有些担忧：“伤口太深了，我怕感染。不然去医院打针破伤风吧？”
阎白依旧摇头拒绝了。
他的身体与常人不一样，不用去医院。
“找个吸管给我吧。”
他说罢，起身。
顾明看着他苍白的脸色，心口一紧，急忙伸手将人扶住。
“你小心，你要弄什么，我给你弄，你休息一下吧。”
阎白勾唇淡笑，道了一声“谢谢”，动作却没停。
他走到验尸台前，看了一眼掉落的血液。
“咦？”
顾明凑近，看到验尸台上的情形，惊讶又疑惑的出声。
现在验尸台上，只有一块凝结的血块，刚才飞溅的血滴，已经完全没有了。
包括后面落下的红色的血液。
阎白也不意外。
他在割手的时候，就发现之前被割落的东西，将四周落下的血滴全部吸收了。
现在就剩下了这么个玩意。
阎白：“麻烦你，帮我找个封闭的器皿，还有玻璃吸管。”
顾明一听就明白了。
“你是要把它给给装起来吗？我来帮你吧。”
阎白摇头，眸色坚决：“你找东西给我，就可以了。”
顾明蹙眉，看着他微微发颤的双手，满眼写着不同意，轻叹一声去找东西。
他回来，拿着东西却没有递给对方。
“还是我来吧。你手这样，都拿不稳东西。”
阎白摇头。
“那些东西，你碰不得，给我。”
碰不得？
顾明想到那玩意大概会吸血的样子，一时有点拿不准主意。
他怕阎白手抖，又碰到了。
那不是，又要削一次！？
他眸色一转，向后退了一步，摇头。
“我来。若是你不注意，又碰到了，那后果可不太好。”
阎白看他固执的样子，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他觉得更累了。
他沉默，对顾明伸手，眸光淡淡，一瞬不瞬的看着对方。
顾明心口一紧，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，压得他连呼吸都有几分困难了。
他抿唇，顶着压力，想要摇头拒绝。
不想，他的手，像是有自己的意识那般，不受控的抬起，把东西放在阎白手心中。
阎白接过，动作有些迟缓的，弯腰，一点一点把验尸台上的血块收集起，一滴不落的装到了器皿中。
他做完最后一个动作，直起腰背，双眼蓦地一黑，有点发晕，身子晃了晃。
“不好。”
他心惊，拿着器皿的手下意识的举高，认命的闭上眼。
只要器皿不摔就好。
须臾。
他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，腰上被人勒住了。
他愣了愣，慢慢睁开眼。
顾明无语的看着他。
“能站起来吗？”
阎白看不到自己，不知此时他脸色苍白，细汗滴滴从双鬓滑落，连唇瓣上都快看不到一点血色。
看起来，就虚弱不已。
顾明心也跳的很快。
要不是他留了一个心眼，一直盯着他的动作，这会人非摔个大马趴不可。
阎白感觉了一下，身上依旧无力。
他牵起嘴角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
“可以麻烦你把我扶到椅子上吗？”
顾明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如此“友好”的表情，一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，不由点头。手上动作更加小心，像是捧着某种珍宝一般，将人扶到了椅子上坐好。
阎白靠着椅背，闭上眼，静默。
他运转一周天的灵力，惊讶发现，刚才流出的，不仅是他的血，还有他的灵力。
他自成年后，就再未出现过脱力的状态。
他很清楚自己的灵力状态，每一次战斗，他都会留一手，保证自己不会在最后脱力，而被一些偷看的小喽啰的占到便宜。
但是，这一次……
他灵力几乎泄光了。
他眸光一暗，不由自主低头看向时手中的器皿，心头沉甸甸的。
这玩意杀伤力还真大。
最初，他以为是疼痛消耗了自己的大部分体力。
谁能想……
他默默闭了闭眼，连呼吸都轻了，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鼻子蓦地有了异样的感觉，猛地睁眼，只见一根手指摆在自己鼻子下。
他眉梢一挑，视线慢慢转了过去。
对上一双满是尴尬的眼。
目光对上，顾明僵住。顿了好一会，讪讪然扯起嘴角笑了笑，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手了。
阎白长眸微微眯起，淡淡睨了他一眼：“还不拿开吗？”
“啊？”顾明一怔，顺着他的目光转去，看到自己的手，心口一跳，身子蹦了一下，急忙收回自己的手，尴尬的“呵呵”笑了笑：“那个，那个……我就是……”
支支吾吾的，一下不知该怎么解释。
难道说，他刚才感觉不到呼吸了，以为人死了？
不行不行，这要说出来，不被打死才怪呢！
阎白撑手，慢慢坐直了身子，幽幽道：“我没事，我心跳天生比人慢，呼吸天生比人弱。”
顾明除了傻笑点头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阎白不在意。
他拿出手机，解开锁屏递给顾明。
“给快递打电话，让他过来拿东西，说加急。”
顾明没接，掏出自己的手机说：“我帮你寄吧，加急的话要用顺丰。”
阎白嘴角抽抽：“通道不一样，你能只听，不做主吗？”
顾明动作一顿，面色僵硬，脸面快裂成一块一块的掉落了。
他失落的点点头，拿过的阎白的手机，打开通讯录，一眼就看到了快递的。
名字还就叫快递。
他拨通电话的时候，对方惊讶了一下，说最近货挺多的呀。
顾明不敢多言，只说要寄加急。
对方大概没有听过他的声音，还多问了一句，一听是阎白的货，便说马上就到。
顾明办完后，将手机还给阎白，低头退到一边，默默的，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他看着阎白从兜里掏出一张金色的符纸，外观和之前给自己的银色符纸一样，边角处可以看到一些红色的痕迹。
阎白将符纸展开，绕在器皿上，双手结印，吟唱咒语。
手指受伤，影响了他动作，打了三次，才把印记打出。
成功时，绕在器皿上的符纸，腾的烧了起来，一个转瞬，成灰飘散。
顾明不由自主低头看了看地上，没有纸灰落下。
阎白将器皿弄好后，拿手机给白水发了一条信息。
将自己这边发生的情况告知了对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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