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你……看见了吗?”
姜恒只觉自己好想被石化了一般,动弹不得。
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。
无人回应。
姜恒心头不由发虚。
他舌尖颤颤。
“阎白——阎白——”
沉寂,连他的呼吸声都匿在空气中。
重重威压,如泰山压顶。
他张嘴,想要唤人。但喉头发紧,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突的。
肩头一重,被人捏住,刺溜一下,酸麻感从肩胛骨直窜全身。身体下意识一哆嗦。
下一瞬,他心口一松,呼吸跟着也通了。
“我……”
姜恒蹭的转头,见阎白面色肃然的立在自己的身边,眸光暗沉,一瞬不瞬看着前方。
他脑中一凛,不自觉张口,大口大口穿着粗气。
“我这是怎么了?”
阎白没有动,淡淡回了一句。
“被魇住了而已。”
姜恒心头一跳。
他深呼吸,敛了敛心神,缓缓直了直身子,犹豫了一下,还是转眸看向之前的方向。
“你看到了那房子,对吗?”
这一次,他感觉正常多了。
阎白沉默,扬手轻轻一挥。
姜恒却见眼前的如雾般的瘴气随着他的动作散开,视线渐渐变得清晰。
一座小木屋露在眼前,大门上挂着两个灯笼,摇摇晃晃,微黄的灯光,此时格外刺目。
姜恒左右转头扫视了一眼周围。
空寂的环境,安静的没一丝声响。
姜恒心思一松,稍稍犹豫道:“这会不会以前的猎户留下的房子?”
阎白没有回答,直接抬脚走到门前,扬手叩响了房门。
“笃笃”的声响,在空山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姜恒的心跳随着敲门的声响不由加快,隐隐浮起了几分不安。
一下……一下……
不知疲惫,没有停休,令人心慌。
姜恒犹豫,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。
“里面,好像没人。”
阎白转眸,淡淡睨了他一眼,手腕翻转,从他手中挣脱。
“有。”
姜恒蹙眉。
有人,为什么不开么?
他不知,阎白话未说完。
有,但不一定是人。
姜恒有些无奈的转头看看他,又转头看看房门,心中蓦地多了一点心思。
他只犹豫了一秒,就蓦地伸手去推门。
“嘎吱——”
姜恒手一顿。
“这……”他转眸,有些懵然的看向阎白:“门没锁。”
阎白摇头。
“这家,有东西,我们需要得到邀请,才能进去。”
姜恒的心,不由一沉。
“你早就知道了?”
阎白没有回答,而是思量了几秒后,侧身退后半步,给姜恒让开一道空间。
“你试试?”
姜恒眨眨眼,抬手指了指自己。
“我?”
阎白面色笃定的点点头。
他刚才想起,这房子,是姜恒发现的。
受到邀请的人,是姜恒。
自己不过是一个跟随的,敲门自然没人理会。
姜恒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的味道,心不由突突抽了抽,犹豫的向前走了半步,侧身挡在他的身前。
“这的没问题吗?”
他抬手,挣扎着,久久落不下。
阎白点头,看了他一眼。
眸光淡淡,好似含了几分鼓励一般。
姜恒心口默默紧了紧,深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,闭着眼,猛地落下手。
“咚——”的一声,力道没控制好,声响有点大。
他惊了一下,手一怔,睁眼,转头看阎白。
“这……”
“谁呀?”
不等他反应,屋内蓦地传来一声清灵的女声,让他又是一怔,瞪大了眼。
“真的有人!?”
他压低声音,略略有几分激动。
阎白点头,给他使了一个眼色,示意他应声。
姜恒眸光一闪,心中掠过几分异样的感觉,面上却神色未改的同阎白点点同,应了一声。
“您好,我们是进山的驴友,不小心迷路了,您……”
“吱呀——”
姜恒话还未说完,身前的门被拉开了。
他微怔,转眸看去。
门后,一个女子歪着头,眼色疑惑的看向他,悄悄的打量着他。
姜恒也不自觉的动了动眼珠打量对方。
女子容颜姣好,皮肤白嫩,双颊透着淡淡的粉丝,薄唇轻抿,双眸盈盈,散着几分无辜的感觉。
“你们……”
女子犹豫的轻声开口,眉心轻拧,蕴着几分戒备。
姜恒礼貌的浅浅勾起嘴角,放柔了声音。
“我们迷路了,您知道下山的路吗?”
女子静默两秒,幽幽开口。
“天要黑了。”
没头没脑的话语,让姜恒一愣。
“哎?”
他抬头看了看天。
雾气袅袅,看不真切。
若不是腕间的手表提醒着他时间,他有瞬然错觉,这时间未变过。
阎白不动声色的轻轻碰了姜恒一下。
姜恒回神,脑子一转,试探道:“那现在下山,是不是不安全啊?那……我们可否在你这借宿一宿?你放心,我们不是坏人。我们还可以付借宿费的!”
女子似乎被他有些急切的反应吓到了,向后缩了缩身子。
姜恒满脸焦急的看着她,双脚来回磋磨,脖颈的青筋若隐若现,将一个迷路之人表演的淋漓尽致。
阎白侧眸,默默的抬手捂住了眼。
辣眼睛!
他在两人交谈时,悄然打量过屋内的女子。
外在看起来,女子很害怕。但她眸中光耀冷沉,呼吸平稳,扣着门的手,也只是虚扶。
她怕,是装的。
刚等来的鱼儿,又怎会放过?
他挪了挪,走到姜恒身后,戳了一下他的后腰。
姜恒身子下意识的一哆嗦,他微微一怔,回眸,挑挑眉,用眼神询问。
怎么了?
阎白给了他一个白眼,挤挤眼。
戏过了。
姜恒眨眼,有点懵。
啊?怎么过了?
他觉得自己的表演很到位。
那可是模仿那些家属练出来的。
阎白默默叹了一口气,忍下抬手捂眼的冲动,给了他一个眼色。
收一点,求她收留就行了。不管你说什么,她都会应下的。
姜恒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他一会。
真的吗?
阎白面无表情的点头,侧开眼。
下一瞬,像是不经意一般,与女子的眼对上。
对方一直在偷偷观察他们俩。
目光一对,明明是被抓包的人,没有丝毫心虚,反而牵唇,微微一笑。
薄唇裂开点点缝隙,阎白一眼就看到她白到发光的虎牙。
尖尖的。
阎白心微沉,莫名觉得那透着几分寒气。
姜恒没注意。
他飞快调整一下自己的心绪,又开口与对方交谈。
“您可以收留我们一夜吗?天色渐晚,上路,恐有危险。”
女子歪头想了想,犹豫开口:“可以把你的证件压给我吗?”
这似乎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。
姜恒蓦地想到自己包里的两张假证,刷地转头看向阎白。
那是离开港城时,阎白让人送来的。
姜恒当时还说他这是知法犯法,还借机声讨了他一下。
不过,阎白没理他罢了,只是让他把证件收好。
眼下……
这是未卜先知?
阎白撇嘴,眼角跳跳,白了他一眼。
看我做什么!?给她证件!
姜恒对视两秒,败下阵来,默默的低头,从登山包里找出两人的“身份证”,转身。
递给女子的过程中,犹豫的缩了缩手,像是真的在怕什么一般。
女子也没有催促,只是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,安静的等着。
姜恒目光犹疑,看看他,又转头看看阎白。
不知道的人,还以为他真的很纠结。
阎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。
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爱演?
姜恒面上不开心,弱弱哼了一声,将“身份证”放在女子手心。
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证件上,没有注意到他放下证件的瞬间,眼前人亮了一瞬,又转瞬沉寂的眸光。
等他抬眸,就见女子简单检查了一下证件,便将门完全拉开,侧身让开了一条道。
“我这里只有两个房间可以住人,还有一件是杂物房,你们……”
“我们住一起就好。”
不等她话说完,阎白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话。
女子微微一怔,有些迟疑。
“那个,房间里的床大约只有一米宽。”
阎白摇头,表示无碍。
“打个地铺就好。杂物间,太过脏乱了。”
女子本想说她收拾一下就好了,还未开口,就听阎白又说:“不用麻烦你们收拾了,我们将就一夜。”
一下,将她所有的话都给堵住了。
女子讪讪然笑了笑,点头。
“厨房在那,那边是水井,你们要用水的话,从那打就好,不过要注意点,我没有修外栏,夜里若出来了,小心一点,不要掉下去了。我叫阿依,你们有事就叫我。”
阿依说完,便直接转身回房间了。
听到门档上锁的声后,姜恒才悄然长呼了一口气,心下一松。
“我们现在做什么?”
阎白没有回答。
他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结构。
老式的木屋,看不到金属的痕迹。
姜恒站在院中,有种穿越的感觉。
他走进房间,伸手轻轻摸了摸窗户。
“连窗户都是纸糊的。这算不算是那种深山老林的遗孤了?”
阎白将包放下,面色冷然的白了他一眼。
“听出她说话的口音了吗?想想我们的向导。”
姜恒略作思量,面上不由浮起几分诧色。
“她说的普通话,没一点当地人那种口音。”
阎白面色淡然的点点头,走到窗边,摸了摸窗纸,手感细腻。低头凑近观察了一下,丝毫不透光,做工精细。
这东西一看,就是专门定制的,上面还有暗纹。
“是个会享受的人。”
姜恒心身俱疲的长叹一声,往床上一倒。
“现在进来了,我们还需要做什么?”
“静观其变。”
他暂时不知那人将姜恒引来,是为了什么。
只是,这房间里气息有点不对劲。
明明嗅不出多余的味道,他却有种很拥挤的感觉,整个人很不舒服。
他走到桌子边坐下,摩挲了一下桌面。
“这还是酸梨木的材料。”
姜恒躺在床上,听言歪头看了他一眼。
“很贵吗?”
“要点钱。”
这屋里的家具,看起来破旧不值钱,但仔细摩挲,都是上好的木料。
这都是用的年份越久,越值钱的物件。
姜恒闻言,不自觉的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,伸手摸了摸自己坐下这床。
“咦——”
蓦地,他手上被刺了一下,抬手看了一眼。
他弯腰看去。
“这好像刻了什么东西?”
阎白听声,走了过来,蹲下身伸手摸了摸。
“罗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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