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——”
晏昊挥手扫了扫周围的烟尘,鼻子发痒,不由自主咳了两声,慢慢睁眼看向已经没了动静的墙壁。
飞舞的烟尘盘旋着落下,视野渐渐变得清楚。
坍塌的墙后,是一个开阔的空间,隐在雾气后,似乎能看到点点绿色。
晏昊捂住,压了压恪守,走到阎白身边,疑惑的问:“这后面是什么?”
阎白轻轻摇头,眉心紧拧。
晏昊侧眸,看着他冷凝的脸色,心底冒出点点不安。
阎白定睛看了几秒,提脚走了出去。
晏昊手一动,想拉他。
谁也不知道那后面是什么,贸贸然进去,万一出事了呢?
只是,手在碰到阎白衣角时,戛然顿住。
他脑中闪过阎白徒手搬冰柜的画面,心里突然出了一个声音。
跟着他,没有危险。
念头一起,他情不自禁抖了一下,嫌弃了自己一秒钟。
怎么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?
他摇头,暗自唾弃自己了两句。
他摇头晃脑一会,蓦地回神,阎白已经走远。
他急忙敛下心思,快步追了上去。
过了墙壁,他瞬地感觉到一股寒气穿过心膛,不自觉打了个哆嗦。
他开口,轻轻哈了一口气。
淡淡的白色雾气从嘴前散开,他不禁有些新奇的又哈了两口。
云城四季如春,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,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。
玩了一下,他身体又被冷的不自觉打了一个冷噤,旋即回神,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。
雾气笼罩下,能见度不超过半米,仰头,可以透过缝隙间看到了一些绿色。
他动鼻子嗅了嗅,清新的空气,让他马上明白,这是进山了。
他暂时没有看到阎白的身影。没办法,他只能分辨一下方向,随便选一个,去找人。
抬脚时,他犹豫了一下,思考是否该回房间乖乖等着。
短暂的相处,让他知道了许多未知,也让他心底多了一份计较。
略作犹豫,他终还是决定进去找找。
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。
作为一名老刑警,他怎么可以退缩!
晏昊抿抿唇,暗暗给自己打气,抬脚。
突的。
耳边出现一阵声响,他脚步一顿,攸的,腰上一紧。
晏昊脚悬在半空,下意识的低头看去。
一条银色的链子栓住了自己的腰。
晏昊微怔,眼珠一转,瞬地想起这是阎白的东西。略略思量,他转了方向,握住链子,顺着链子的方向走。
走了一会,在他看到阎白时,抓在手中的链子,陡然扭了扭,从他手中挣脱。
晏昊手中一空,心也跟着空了空。
他思绪一顿,甩甩头,快步走了过去。
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他看着阎白面前的大铁牛雕塑,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,没有印象。
阎白没有解释。
他手腕一转,轻轻摸了摸手中的锁魂链,抬手,锁魂链飞出。绕着铁牛盘旋了两圈后,直接落下,捆住了铁牛。
下一瞬,他扬手,六张符纸,如竹蜻蜓一般飞上天空,一个转弯,飞到铁牛周围盘旋。
阎白双手飞快结印,低声吟唱的咒语。
刹那。
红光乍现。
晏昊被光耀刺了双眼,刷得闭上了眼。
心头翻起惊涛骇浪,不等他思考,骤的听到一声撕心的惨叫,
身体一抖索,满心的好奇,像是猫爪挠,抓心挠肺。
他慢慢隙开眼。
强光刺的他没一会就双眼泪汪汪。
他不自觉吸了一下鼻子,硬挺着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。
穿过红光,他看到铁牛活了!
正在地上打滚,惨叫连连,试图挣脱捆在身上的链子,头顶那一对之前看起来还威风凛凛的牛角,都已经撞断了一根。
晏昊仿佛能看到它身上流下的血。
只是……
他怔愣,铁牛也会流血吗?
不自觉间,他完全睁开了眼,连强光的刺激都感觉不到,一瞬不瞬的看着牛打滚。
铁牛疯狂的挣扎,几次站起来朝阎白冲去,试图用牛角顶他。
每一次,他看着心也不由跟着震了震。
阎白冷眼看着铁牛的反抗,又抬手,扬手扔出一张金色的符纸。
双手在心口结印。
晏昊看着令自己眼花缭乱的手势,心揪做一团,连惊讶都来不及,骤然一阵狂风掠过,差点把他吹飞。
他趔趄中,耳边忽然响起阵阵雷声。
他一惊,脚下一绊,生生摔倒。他来不及感觉疼痛,急忙抬头看去。
不久前还被浓雾笼罩的头顶,此时雾气散去,黑云压顶。
他看着云朵间闪烁的电光,瞳孔地震,嘴不由长大,愣愣的看着发生的一切。
阎白一声厉喝。
“雷起,破!”
“哞——”
痛苦的叫声,像一只手打在他的后脑,头皮发麻。
一道道闪电,劈在铁牛身上。
不论它怎么翻滚,都会被劈到。
铅云盖头,电闪雷鸣,好似世界末日一般。
阎白周身凛冽,如火山爆发,滚滚的岩浆带着炙热的温度,浓烈的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给烧尽。
晏昊身子无意识的颤了颤,脚朝后顶了两下,身子贴着地面朝后缩。
说实话,他真的怕。
他紧紧咬着牙,让自己不至于恐惧的连牙都跟打哆嗦。
他想要闭眼,眼皮却好似被钩子挂着一般,颤抖着却落不下。
他瞪着眼,生生看着铁牛被闪电劈的焦黑。
掠过狂风,把他的脸都吹疼了,脑子当机。
他不知道混乱是什么时候结束的。被阎白唤了几声,他才蓦地惊醒,低呼一声蹦了起来。
下一瞬,“咔”的一下,脚崴了。
他腿一软,又跌坐回了地上,吃痛闷哼了一声。
阎白见状,蹲下,给自己的手套了手套,才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脚踝。
“骨头没事,回去擦药揉一揉就行。”
晏昊本来是疼的有些发懵的,但看到他套手套的动作时,嘴角忍不住抽抽。
这是有多嫌弃自己?
似乎是他的眼神太过直白,阎白突然开口来了一句。
“不是嫌弃你,是嫌弃所有人。”
他就着带着手套,把人给扶了起来。
晏昊“呵呵”干笑两声,道了一声谢。
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,这要是以后结婚了可咋整?
他站稳,不经意一转眸就卡到铁牛所在的地方,有一个坑。
他愣了愣,偏头看了看已经离开的阎白,犹豫了一下,还是没压住好奇,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。
低头一看。
坑大概有半米深,一堆破铜烂铁在里。
他稍作辨认,一眼就看到了牛犄角,心头一跳。
这是引雷来将牛给生生劈碎了啊!
他后背生凉,有些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,转头,目光涣散,飘飘摇摇落在了阎白身上。
这是怎样生猛的存在?
他顿了好一会,才压下自己的翻腾的心绪,转身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。
他没发觉,阎白的脚步慢了许多,是刻意的在等他。
走了没一会,他倒是注意到,不久前萦绕在周围的雾气,散开了。
视野开阔后,他不禁觉得这里的景色有些眼熟。
蓦地,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营地,脑中精光一闪,瞬地想到了那座拥有神秘瘴气林的山。
他走到阎白身边,略略踟躇了一会,开口将疑问说出。
阎白闻言,淡淡的点了点头。
“刚才散去的雾气,就是你们所说想瘴气。”
晏昊心蓦地沉了沉。
“那我之前吸入体内的瘴气,会有什么影响吗?还有,这瘴气怎么突然就散开了?”
“那瘴气,其实是那铁牛体内的排泄物。”
阎白边走,边开口解释。
“铁牛碎了,就等于死了,死了,还会排泄吗?加上我刚才做法,请了祖师爷帮忙,劈了它以后,顺便刮风散散,便好了。至于你,回去以后我找点药丸给你,排排毒就行了。”
晏昊听到“排泄物”三个字时,脑子就像被人敲了一棒,“duang”的一声,懵了。
谁能想,困扰在本地多年的,有“杀人瘴气”之称的瘴气,竟然只是一个铁牛雕塑的……
嗯,放的屁!!
他沉默,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,满脑子的疑惑都会打散了。
一路无语。
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阎白,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。
良久。
穿过树林,晏昊眼前视野一变,看到一座门前挂着红灯笼的木屋。
是以前猎人留下的吗?
走近,他观察了一下,发现这建筑看起来比较新,像是最近的,不是新修的,也是才翻修过的。
“吱呀——”
他回头,阎白已经推门进去了。
他急忙跟上。
院子里,水盆里放着洗了一半的衣服,厨房的火还未熄灭,冒出点点烟尘。
这,像是有人遇事匆忙离开的样子。
再看阎白,他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。
晏昊这才发现,这屋子除了杂物间、厨房外,只有两间房。
另一间房的房门是敞开的。
没一会,阎白将两间屋子搜了一圈,提着一个登山包走了出来。另一只手也有东西。
他盯着看了看,发现是个钱包。
阎白走到他身边,脚步未停的同他说了一声“走吧”。
晏昊点点跟上。
两人换了一条路。
阎白带着晏昊,去了缆车那边。
晏昊这才反应,这一路阎白都在照顾着自己。
下山后,两人打车回局里。
晏昊去处理脚伤,阎白带着登山包和钱包去了医院。
钱包是向导的。
阎白将钱包递给家属,便上楼去找姜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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