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头双眼发直的看着地上,身子发软,双手杵在地上,摇摇晃晃。
“怎么会……怎么会……”
失魂落魄。
阎白蹲下身,伸手想要扶他,手在要碰到的瞬间,对方哆嗦了一下。
阎白想想,收回了手,偏头低咳了一声。
“那个,你现在知道了,也不算晚,好好念经吧。早日洗净铅华飞升。”
头头僵了一下,瘫倒在地。
“呵呵……”
凄凄然的笑声,令人心头发毛。
阎白抿抿唇,心中生出几分不安。
“你怎么了?”
头头低着头,脑袋几乎快要埋到胸腔里去,脖颈拉扯的长度,好似要断了一般。
他没回应,阎白心底的不安更甚,眸色悄然一变,带起几分警戒。
“你……”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!”
头头突然暴起,如飞弹一般,冲向阎白,周身气息凛凛。
阎白心下一沉。
不好,他要自爆。
阎白抬手,灵气运转,指尖火焰一闪,左右手拉开,屏障从手心拉开,脚尖轻点,身形向后一倒,躲开他的动。
被刺激的突然疯癫的鬼,像没了方向的碰碰车,四处乱撞。
阎白无法,只得以灵力为屏,将人给圈起来。
对方如疯牛一般,四处乱顶,他差点就控不住,被其顶飞。
阎白面色一厉。
“你冷静一点!”
他却已经完全失去理智,在不大的屏障中,疯狂的乱撞,“砰砰”的声响,在北冥回荡,听着都疼。
其他鬼被惊得缩在了一堆。
阎白瞟了一眼,不禁感慨。
这哪是厉鬼啊!?还不如外面刚死的那些鬼魂。
他不由怀疑,秦广王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?
他抿唇,暂时压下疑惑,手一转,以灵力为刀,一下砍在了发疯的家伙后颈。
对方吃痛,转眸呲牙瞪着他,嘶吼就要扑上来撕咬他。
阎白单手飞快掐诀,以灵力为索,将人捆住。
此时他也发现,自己的灵力在此处柔顺了不少,丹田运转畅顺,有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感觉。
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被承认的力量?
阎白不知,此时的他,已经与地府融为一体了。
他就是幽冥地府,幽冥地府就是他。
他只要想,意识可以落到地府的任何一个地方。
而此刻的他,满心只有如何制服眼下发癫的鬼。
被捆住的家伙,挣扎着,吼叫着,还低头想要撕咬的绳索,回荡的吼叫声,震耳发聩。
阎白无奈轻叹一声,走近,抬手覆上他的天灵盖。
灵力从指尖流入他的身体,如大手一点一点抚平他躁动的经脉。
魂忽而感觉到某种宁静,慢慢冷静,没了挣扎。
阎白抽手。
与他接触的瞬间,对方的生平竟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,如默声的电影一般,一幕幕闪过。
他心底莫名多了几分感同身受,怅然。
“你还好吗?”
头头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,闻言呆呆的,没有回应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好不好。
进入北冥那天,他以为自己再没了未来,每天浑浑噩噩的。
谁又能想……
北冥的惩罚,与其他不一样。
竟然是……
竟然是念经!
他一个鬼,念什么经啊!?
万一顿悟了,是不是就在北冥出家了?
无人回答他的问题。
阎白忍下自己的洁癖,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算是安慰。
“那个,你们好好改造,我会想点办法给你们争取宽大处理。那个,我现在,先处理我的事情。”
他身后的鬼乖巧的“嗯嗯”点头,就是带头的没啥反应。
阎白想他估计还没回过神来吧。
也不在意。
他起身,走到洞口观察了一下。
不知是不是自己的五感有敏感了,他一走近,就清晰的感觉到了面前洞口灵力的流转。
他思考了一会,抬手覆上的洞边的石块。
周围石块像是活了一般,突的动了。
阎白脑中念头一起,他便直接动了灵力,流过每一块的砖块。
那一瞬,他仿佛能感觉到砖块欢快的蹭了蹭他的手心,然后自动的开始填补起了洞口。
他感觉就是转瞬的时间,洞口就被补好了。
最后一块砖落下,他的手就自动脱离,特感觉像是被推了一下。
他低头,不由自主看了看自己的手心。
刹那,银光一闪,好似出现了一个印记。
他目光一顿,低下头凑近观察了一下,又什么都没有了。
“那是什么?”
他疑惑。
稍许。
他回神,正准备起身,谁想,腿一软,蓦地跌坐在了地上。
这时他才发现,自己浑身软绵绵的,好像脱力了。
阎白眸光一闪,不自觉回眸看了一眼身后补好的墙壁。
这难道就是阎烈所说的,修补的代价?
当年,夜绾绾为了一个洞,用尽了毕生的修为,而他,这会,就感觉有点脱力。
看来,还是他要厉害一点。
他点点头,“嗯”的一声,给了自己肯定。
鬼似乎也感觉到他这会有点不对劲。
有一个胆子大的,悄悄咪咪、磨磨蹭蹭的梭到他的身边。
阎白忽而转眸。
四目相对。
他被抓包,不知是怎么想到,蹭的一下抬头,看向远方。
掩耳盗铃。
阎白忍不住轻笑。
“有事吗?”
他身子僵了僵,犹豫了一下转眸过来,满脸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,不住摇头。
“没事没事,我没事。”
阎白眼珠一转。
“那我问你个问题。”
他记得,这个是之间说以功法换号牌的那个鬼。
对方愣了愣,毕恭毕敬的点头。
“你问。”
“你用来交换的功法,是什么?”
对方又是一怔,只好的那只眼忽闪忽闪的眨了眨。
阎白见状,不由好奇。
“不能说吗?”
对方一激灵,回神摇头。
“没,就是奇怪你怎么会好奇。那是我祖传的功法,就是有点邪。”
是一门以他们魂魄补自己的魂魄的邪门之法。说是求的长生不老,但实际是以他人的魂力来维持的自己的魂魄。
他当年,为了追求此法的最高境界,不知杀了多少人,灭了多少魂。最后被抓,天道算计后,送到了北冥。
补魂呀。
他眼珠咕噜转了转。
“是你主动与秦广王交易的吗?你求出去,是为了求什么?”
对方有些悲伤的笑了笑。
“是我主动的,我想要出去,看看我儿子。”
他此前,也是正道中人,有妻有儿,虽修为普通,但日子过的有滋有味。
可当他从家中翻出那所谓的传家功法时,他的灵魂,就想被控一般陷入了疯狂。
他只想着要长生,只想着要求道。杀妻杀儿,退离五道。
“你如何知道,自己的儿子转世以后是谁呢?”
阎白提出疑惑。
就如刚才那个带头的厉鬼,想要见得,是自己的最爱的那人,秀秀。
那个在他记忆中,总是站在村口槐树下等他的女孩。
“秦广王会帮我们算好,把转世的他是谁、在何处都告诉我们。我们去了以后,也只能在想见的人周围五米的范围内活动。他说,这是执念影响的。若我们想见的执念不深,便有可能见不到人。”
阎白挑眉。
“那么说,之前出去的人,也有人什么都没见到,就回来了吗?”
对方点头。
“十之八九吧。有一些是还没靠近,就被鬼差给抓了回来。”
执念啊。
阎白心思一动。
“有没回来的鬼吗?”
“自然也有。据说是执念不够,不知跑到哪去了,失去了控制。”
呵——
阎白冷笑。
“这鬼话你们也信?”
“啊?”
阎白看着他丑巴巴又烂兮兮的脸,生出了几分同情。
“你应该明白,管生死判对错,只有判官与我可以,你觉得,秦广王一个高级看守,有本事算出你孩子的转世吗?多年前,地府的震荡,生死搏全乱了,连我都翻不清楚,他能吗?
他给你们的,不过是一个虚妄的念头,让你们又生执念。我想,你们是如何变恶鬼的,不用我再解释了吧?”
对方愣住,双眼瞪大,嘴巴微微张开,就就没有回神。
阎白起身,拍了拍他的肩头,轻叹一声,安慰道:“好好忏悔吧。祝你早日洗净罪孽。”
他说着,顿了顿,迟疑了一下,还是开口道:“不介意,把你功法也告诉我一份吧?”
对方抬眸,愣愣的看了一会,忽而失笑摇头。
“可以,你伸手过来。”
阎白伸手。
双手一握,触感有点滑腻。
对方却在接触时,忽而感觉自己的周身像是得到了某种洗涤一般,心突然就静了。
他深呼吸,敛下心神,功法在脑海中流转。
阎白同时心思一凛,感同身受,将他脑海中闪出的功法全部印入了自己的脑海中。
松手时,他已经将功夫刻下。
“我建议你还是不要随便尝试此功法。”
当年他只是想试一试,就被拖入了深渊,想要回头的时候,已经没了一点出路。
阎白点头,道谢。
他理了理衣服,展站直了身子。
“我先走了。有空再来看你们。”
说着,他扯了扯晚上的锁魂链。
与此同时。
白宅中,他房间里的铃铛忽而作响,“叮叮当当”响的有些急促,刺的人、鬼耳朵生疼。
小黑被吓的一激灵蹦了起来,蓦地回神,反手拽了一下红绳。
蜡烛火苗刷的一燃,窜的有半米高,红绳跟着烧起。
末端化成一滴黑色溶液落地。
床上人儿,轻哼一声,睁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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